这是个只有天使和生前的义人才能栖居的地方,这是个金光一闪一切就自由幻化的想象空间。

——沃利斯

年6月,英国航海家塞缪尔·沃利斯在寻找传说中的南方大陆时与另一艘船失散,被风吹向大溪地岛,这是欧洲人第一次踏上大溪地这个伊甸园般的岛屿。船停泊了一个多月,最终不得不依依作别。

“当地人请我们进屋吃东西,不仅如此,年轻的姑娘向我们献上花环……乐师在一旁用长笛吹奏轻快的曲子,地上还铺着树叶和鲜花……在这里,男女接触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毫无神秘色彩。我们仿佛置身在伊甸园中,平原郁郁葱葱,树上果实累累,小溪穿流迂回……这里的人民享有大自然最慷慨的恩赐。处处充满热情、休憩、安逸、欢愉,以及幸福的表象。”他在自己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这样的描述,大概可说是异域版的桃花源了。在地理上大溪地也不负人们对桃花源、伊甸园等词语的想象。位于南太平洋一角的大溪地与大陆隔绝,在地图上看,这个浩渺海洋中的小点显得如此孤独,想象自己身处其中被苍茫海水包围,不免有鲁滨逊般的惶恐。

不过这里不是荒岛。这个地理边缘化的岛群却并非荒无人烟,也不野蛮,恰恰相反,这片岛屿有着奇异的、令人欣喜的文化。而孕育了这样文化的风景绝美、纯净,明亮而甜蜜。太平洋浩瀚无垠,水上一片碧空,群星熠熠;而岛屿内陆的热带雨林中,火山壮观美妙,到处是椰子、甘蔗和各类香草。岛上四季如春天和煦,沐浴在过分柔和的海风和活泼阳光中的土地物产丰裕,衣食无忧的人们常常无所事事地坐在棕榈树的树影下,或者凝望着大海神思,等待日出和日落。有作家称大溪地有一种奇异的忧郁,这大概是大溪地散发出的艺术性魅力。

大溪地也译作塔希提,是法属玻利尼西亚社会群岛中的最大一座岛屿,人们常常因为易记,将以大溪地为主要岛屿的社会群岛统称为大溪地,其中最为人知的是大溪地岛、波拉波拉岛、茉莉亚岛和塔哈岛。岛上的居民称自己是“上帝的人”,而外人认为这里是“最接近天堂的地方”。无论是凡尔纳的《机器岛》还是华莱士的《三海妖》,这些幻想小说对理想国的塑造,巧合地都借了大溪地的场景。

在某种程度上,大溪地正是一个灵感之地,这片岛屿的溢美不断被艺术采撷而去。最出名的是毛姆笔下的塔希提,“一片片郁郁苍苍的树木,有观赏不尽的色彩,芬芳馥郁的气息,阴翳凉爽的空气……这个无法用言语形容的人世乐园就是大溪地”。

在《月亮与六便士》中,主人公思特里克兰德“魔鬼附体”般追求自己的艺术理想,最终摆脱了世俗之网,在远离西方文明的大溪地找到了创作和心灵的归属,他画下与他同居的土著女子,画下宛若奇境的风景,以及对人生的终极思考。住在屋顶镀锡的茅草屋与大溪地少女相对而坐,素色的小花簪在发际静静地散发着芳香,这样的生活一过就是十二年。

这个传奇有着真实性,思特里克兰德的原型高更就是抛弃了文明世界的层层矫饰回归了大溪地这个纯净原始的岛屿,宁愿忍受贫穷。作为后印象派三始祖(塞尚、高更、梵高)之一,他的画在这里震动了艺术界,取自大溪地明净鲜亮的色彩和单纯的笔触让人们为之感动。

大溪地可以成为每个到此之人的天堂,BoraBora岛被美国《国家地理杂志》评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小岛”,天然的泻湖造就特殊的海景,水晶般闪耀的海水折射出难以言喻、变幻莫测的颜色,如同宝石般的透明色泽和光芒像调色盘一样渐染在海上,海滩上的白沙皎洁纯净,如同幻境。岛的东南是天然的珊瑚公园,拥有各式的珊瑚和海鱼,是潜水和浮潜者眼中最美的潜水地。

这里最好的时刻是傍晚,夕阳的光晕让周围的一切成为油画中的画面,浪漫无以复加。如画的景色,更加上私密安静无人打扰的水上度假屋,使这里成为难得的罗曼蒂克之地。高更描绘塔希提日落:“那天傍晚,我在沙滩上抽烟,太阳很快西落,开始沉落在我右边的茉莉亚岛后面,由于光线的衬托,在烧红的天空前山影显得格外浓黑,山巅就像城堡的雉堞。”

也许是因为极美,时间仿佛在这里也变得悠闲,大溪地是一个让人可以尽情“虚度”之地。居民的热情淳朴轻而易举地融化到访者文明桎梏的疏远冷漠,即使是陌生人,人们也毫不吝惜笑容和问候,如同阳光。这也确是一个拥抱阳光的国度,人们崇尚天然肤色,穿着颜色明快的衣服。各样的花朵就像生活的语言,或者精髓,花朵铺满餐桌和床铺,盛开在女子和孩子的发间,对于游人的迎接,首先就是送上新鲜的花环。

在《叛舰喋血记》的拍摄中,马龙·白兰度爱上了大溪地岛的风土人情,而后买下了由12座小岛礁组成的环礁岛Tetiaroa,并请建筑师为他打造家园和自然村,建立了保护海鸟和海龟的自然考察站。现在,白兰度的儿子是Teriaroa岛上的唯一居民。

说起环礁岛,大溪地所在的一系列群岛都是珊瑚礁岛。米粒大小的珊瑚虫成群地聚居一起,一代一代地生长繁衍,不断分泌出石灰石,经过千万年的积累、压实和石化建造而起,想象起来真是自然的伟大造物。如果从高空看下去,环礁岛就像抛在碧海的一束花环,或白玉珍珠项链,岛周破碎的浪花十分绚丽。

除了热爱自然景观,白兰度还曾经这么形容过大溪地:“我对大溪地人最仰慕的是,她们活在当下,享受当下的喜悦,没有名人,没有穷人和富人的差别。”这或许就是烦扰于社会关系的人们眼中天堂的样子吧。

如果你知道这片土地是人类最晚居住地,那么或许会对“最接近天堂的地方”的赞美有些联想。确切地说波利尼西亚群岛是最晚人类居住的陆地,人类在此的足迹到相当晚才发生,因为在这些岛屿上没有发现远古人类生存或活动的遗迹,所以岛屿上的人是从其他地方迁移过来的,而不是从猿到人演化而来。基因研究表明波利尼西亚人的祖先来自台湾。

或许是因为大溪地是最晚移居地,受人类活动影响很小,而不是像大陆那样经过长时间的人类改造和破坏,所以才呈现如此难以言喻的纯粹。另外它离大陆遥远,不多受到文明侵蚀,又由于岛上物质丰富,民风一直保持淳朴。

大溪地摄人心魄的魅力除了令人词穷的景色和独特的波利尼西亚风情,更是由于它长期人迹罕至,逍遥独立。大溪地的性格里渗透着人们祖先原始的朴实、简单与自由,这样的记忆或许根植在人们的头脑深处,不由得对此产生渴望接近和回归的情绪,想再次成为自然的一部分。人类回家的路很难走,人们看见的绝美、灵感之地,也许就是祖先生活的环境,人们寻找这样的土地,这样的胜境,是不是在寻找内心的故乡呢?“此心安处是吾乡”。

毛姆写得太好:

“我认为有些人诞生在某一个地方可以说未得其所。……在出生的地方他们好像过客……在他们唯一熟悉的环境里也始终孑身独处。也许正是在本乡本土的这种陌生感才逼着他们远游异乡,寻找一处永恒定居的寓所。说不定在他们内心深处仍然隐伏着多少世代前祖先的习性和癖好,叫这些彷徨者再回到他们祖先在远古就已离开的土地。

有时候一个人偶然到了一个地方,会神秘地感觉到这正是自己栖身之所,是他一直在寻找的家园。于是他就在这些从未寓目的景物里、从不相识的人群中定居下来,倒好像这里的一切都是他从小熟稔的一样。他在这里终于找到了宁静。”

终于找到了宁静,找到了最终的乐园,高更想是如此,还在路上的人期望如此。旅行对一部分人如此重要,是因为人们需要相信——走出去,就此改变了人生和找到了归属的可能。

编辑朱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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